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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(第二节)古城侠义心自柔

2015-07-17 18:27 [天涯侠影] 来源于:未知
导读:蓝裳少女竟未瞧二人半眼,径直朝慧远走去。来至近前,从腰中取出两个瓷瓶,递给卖唱女子,说道:粉末外敷,药丸内服,麻烦姊姊了。声音似新莺出谷,清脆心弦。 卖唱女子接过瓷
   蓝裳少女竟未瞧二人半眼,径直朝慧远走去。来至近前,从腰中取出两个瓷瓶,递给卖唱女子,说道:“粉末外敷,药丸内服,麻烦姊姊了。”声音似新莺出谷,清脆心弦。

    卖唱女子接过瓷瓶,颔首说道:“谢谢姑娘。”说罢将药末散在慧远额角处,药效甚奇,血水遇药迅速结成血块,转眼间,慧远额角伤口处已结了大大一块,里面的血水便流将不出了。卖唱女子又取了一粒药丸给慧远服下,慧远顿觉五脏六腑之内暖洋如春意,疼痛之感大减,一会功夫,便站将起来,脸上的五个指印自是不需敷药的了。

    慧远忙合什道:“阿弥陀佛,多谢两位女施主给小僧治伤。”卖唱女子说道:“小师父不必客气,倒是要多谢小师父出手相救。”蓝裳少女看了一眼慧远,说道:“瞧他的狼狈样,还救人那,我看那,他都泥菩萨过江,自身难保了。”

    慧远合什道:“女施主说的是。”蓝裳女子讪讪道:“施主就是施主,干么要加个女字,我可从未听过叫男子男施主的,却是我们女子比不得男子吗?”慧远骚着头皮道:“这个嘛······师傅倒不曾教导小僧,不过佛门眼中众生平等,男子女子都是一般,小施主却也不必挂心。”蓝裳少女说道:“不准你叫女施主,你却来叫小施主,你比我大很多吗?我很小吗?”慧远骚着头皮,一时却不知如何作答。

    便在此时,听得一人阴阳怪气的说道:“姑娘一点都不小,周身上下哪里都不小,嘿嘿嘿。”

    说话之人正是白面书生,此时已擦干涎水,轻摇折扇,手捻山羊短须,一双斗眼在蓝裳少女身上转来转去。蓝裳少女瞪了白面书生一眼,愤然道:“本姑娘说话,哪有你插言的份,江湖败类,哼!”蓝裳少女未亲眼所见发生何事,但见眼前形势却也猜得七八分。白面书生笑吟吟道:“姑娘火气倒是大的很,就让小生给姑娘好好的去去火才是。”

    一旁的黝黑汉子听得白面书生罗嗦个没完,早急得坏了,忽地粗声道:“大哥,先抓了这女娃娃再说不迟。”说罢,伸手抓将过去。白面书生一见,倒是怕黝黑汉子得了先手,折扇一收,左手如钩也抓将过去,却是后发先到,速度比黝黑汉子迅捷许多。

    慧远见二人来势劲急,一齐扑向蓝裳少女,心下甚为担心,却又不知如何相助才好。未及多想,跨上一步,又将身子挡在了蓝裳少女前面。未待二人攻到,蓝裳少女忿忿道:“少在这里碍手碍脚了。”说罢伸手在慧远身上一拂,力所到处,慧远身子飘出丈余,稳稳着地。

    蓝裳少女右手晃处,已从腰间抽出一根寒丝鞭,手上一抖,横掠黝黑汉子腰间,鞭长约一丈,鞭身晶白如玉。此时白面书生已攻至身前,蓝裳少女左手一掌挥出,迎向白面书生的掌面。黝黑汉子见寒丝鞭陡的扫来,不敢贸然用手挥挡,回手从背后抽出砍山刀,划个半弧,听得噗的一声,荡开寒丝鞭。却哪知鞭梢柔韧,回弯过来,正击在黝黑汉子的臀部。黝黑汉子嗷的一声大叫,退了几步,伸手搓揉着,口中怒吼道:“他奶奶的,疼煞老子了。”

    这边白面书生见蓝裳少女同时分击二人,料想向自己迎来的一掌掌力必是大减,遂灌了全力,企图一举将蓝裳少女制伏。就在双掌相距不足三寸之时,蓝裳少女陡的手掌一斜,避开白面书生掌面,掌缘径朝白面书生手腕击去。瞬间陡变令白面书生惊骇万分,硬生生收回左掌,这一来,虽是保住了左手,却是胸前门户大开,蓝裳少女顺势又变掌缘砍削为平掌直击,正中白面书生前胸,白面书生闷哼一声,忙施倒跌步,蹬蹬蹬退了五六步方站稳身形。

    白面书生已然识出蓝裳少女这一招“九关虎豹”乃是卧虎帮白虎掌中的一式,甚是惊骇。

    江湖之中谁人不知“囚龙震烁冷冲阳,浴火重生火凤凰,踏雪无痕花弄影,御剑痴狂步擎苍”,这四人武功威震江湖,被武林中人冠以中原四圣的威名,而四圣之首的冷冲阳便是卧虎帮帮主,现下见蓝裳少女竟使得卧虎帮的掌法,心下惊魂不定,这卧虎帮却是万万得罪不起的,遂和声问道:“姑娘可是卧虎帮弟子?冷冲阳冷帮主是姑娘什么人?”蓝裳少女傲然道:“哼,你问我我便要答你吗?若是怕了,就乖乖磕上几个响头,本姑娘嘛,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,放你们去了便是。”

    蓝裳少女轻描淡写几句话,却是令黝黑汉子胸肺气得炸了,摸着浸血的屁股,吼道:“磕你奶奶个头!大哥,管她甚么卧虎、死虎,先抓了这个女娃子帮我擦了屁股再说。”说罢,便欲作势抢上。黝黑汉子被打得臀破血出,也没了怜香惜玉之念。

    慧远一听,合什说道:“阿弥陀佛,施主所言忒也粗俗,须知造口业的罪孽却也大的很。”黝黑汉子一听,气也气得吐血了,大吼一声:“粗俗你奶奶个头,先劈了你这秃驴再说!”吼罢,提砍山刀便朝慧远砍去,白面书生本欲拦下,却哪里还来的急。

    未待慧远闪避,蓝裳少女鞭已挥出,只听铮的一声响,黝黑汉子的砍山刀已被挡下。蓝裳少女腕上一抖,寒丝鞭击向黝黑汉子胸部,黝黑汉子赶紧刀锋回转,又是铮的一声响,黝黑汉子被击退三四步方始站稳。

    黝黑汉子哪肯做罢,一个跨步抢身上来,直取蓝裳少女。蓝裳少女鞭身一转,荡开砍刀,左手倏地挥出,一掌正中黝黑汉子前胸,黝黑汉子顿觉胸中气血翻涌,忙闭口运气,硬将一口鲜血咽了回去。略一调息,又挥刀砍将过来,蓝裳少女暗奇:“此人确是粗莽,武功平平,打将起来却是命也不顾了。”

    白面书生看得真切,心知二人武功相差甚远,想拦下却也不能,心下一横,一个起落扑向蓝裳少女,手中折扇直击蓝裳少女要穴。自忖道:“事已至此,只好合二人之力先将蓝裳女子制伏,再做计议。”黝黑汉子虽是武功粗略,却也凭一身蛮力,将砍山刀舞得呼呼生风,相较之下,白面书生折扇功夫却是不俗,点戳撩拨,招招击向蓝裳少女要穴。

    蓝裳少女虽敌二人,却也游刃有余,守少攻多,一根寒丝鞭缠环盘绕,左手掌法变幻不定,竟将二人打得手忙脚乱,三人你来我往,转眼间已斗了十余招。

    蓝裳少女见黝黑汉子刀法拙劣,前后只是那几招,遂虚晃一鞭,故意卖了个破绽,黝黑汉子突见有隙可乘,怎可错过?一刀砍将过来。蓝裳少女身形一转,左手一掌削出,掌缘正中黝黑汉子肘间,黝黑汉子啊的一声撒了砍山刀,抱着臂膀退到一边,惨叫之声如猪叫一般,响彻四周。

    如此一来,白面书生已然困在蓝裳少女鞭影之中。陡然间,白面书生折扇一扬,三根钢针从扇中迸射而出,直取蓝裳少女前胸。蓝裳少女鞭身回抽,划成圆弧将三支钢针打落在地,随口说道:“卑鄙。”顺势一扬,直取白面书生面门,白面书生侧跃避过,正欲再射钢针,哪知寒丝鞭如影随至,正击在白面书生左肩,力道甚大,登时皮开肉绽,血水迸流。白面书生啊的一声惨呼,正欲抽身而退,哪知蓝裳少女已飞身近前,一掌正中胸部,将白面书生击出丈许倒翻在地。白面书生顿觉喉中湿热,血水从口角汩汩流出。

    蓝裳少女跃至白面书生近前,厉色道:“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。让你们早早磕头认错,你们却不听劝,白白辜负了本姑娘的一番好意,哼。”二人被打成重伤也便罢了,却又听得蓝裳少女如此风凉话,便是气也气得死了。只是眼下受制于人,二人又是没得骨气之辈,只能自认晦气,不出得一声。

    慧远见此情景,忙跑将过来,合什说道:“女······施主,切不可伤了他二人性命为是。”蓝裳少女斜睨了慧远一眼,说道:“他们打你打得忒也轻了是吧?居然还有力气在这里啰唣。”慧远骚着头皮,说道:“服了施主的药,早不疼痛了,还记得它干么?却是‘诸余罪中,杀业最重;诸功德中,放生第一’,还望施主······”

    未待慧远说完,蓝裳少女瞪了一眼,打断道:“你这小和尚,怎地如此啰嗦!本来我呢,是打算不杀的,只因为你多嘴,本姑娘确是非杀了他们不可,这罪孽可是要算在你身上才是。”说罢,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来。慧远忙说道:“这个却是万万不可,小僧不说话便是。”

    蓝裳少女本是调侃慧远的话,黝黑汉子和白面书生却是当了真,心下惊骇已极。黝黑汉子大脑瓜此时却是灵光一现:“事已至此,先报上家门,也许这个女娃子一听,怕了也说不定。”遂说道:“女侠手下开恩,在下杜大海,这是我大哥余子书,我们师傅便是黄河八怪,若女侠今日饶得咱们,家师和几位师伯也会感谢女侠恩情的。”

    蓝裳少女先前听黝黑汉子说“管她甚么卧虎、死虎”,心下气恼,说道:“我不知道什么八怪、死怪,不过那,看你们二人的德行,就知道那几怪也好不到哪里去。”二人一听气得火冒三丈,杜大海正欲拼个你死我活,余子书强压怒气,说道:“二弟,师傅的虚名不提也罢,且家师和几位师伯、师叔已归了朱雀宫,以后更是提不得的。”余子书面上是在训导杜大海,实际却是说给蓝裳少女听的。

    朱雀宫宫主便是中原四圣中的火凤凰,传言其浴火重生功诡异非常,高深莫测,其人名声之大,蓝裳少女自是常与听说,但转念一想:“莫叫这两人糊弄了。”厉声道:“少在这里混弄本姑娘,江湖中谁不知朱雀宫只收女弟子,又怎会收你们这些粗野汉子?”余子书悠悠道:“咱们哪有这等福份,朱雀宫的弟子是万万不敢妄称的,恐是提鞋也不配。只是听其吩咐,替其办事而已。”

    蓝裳少女听他如此说,加之江湖传言朱雀宫近几年来不断收拢江湖人士,不分黑白,不分正邪,却也信了**分。

    余子书见蓝裳少女面露犹豫之色,续言道:“我兄弟二人的性命微贱,女侠若想取便取了去,只是如此一来,贵帮和朱雀宫的梁子便是结下了。他日若因今日之事引得两帮相互仇杀,谁输谁赢倒也其次,只恐死伤或以百计,想必女侠也不想如此吧?”

    慧远一听,忙接道:“余施主所言极是,倘真如此,那杀孽确是忒也重了,阿弥陀佛,善哉善······啊。”未及慧远说完,蓝裳少女便在慧远的足背上踩了一脚,说道:“就你话多!”卖唱女子一见,却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。如此一来,却是令严肃的气氛登时缓和了许多。

    蓝裳少女本也不想杀他二人,虽知余子书所言不免夸大其词,却也不是没有道理,又听得余子书前一个女侠,后一个侠女的叫着,已是心下舒爽,遂说道:“本姑娘今日姑且看在那数百条性命的面上,放你们这一次。不过,日后若叫本姑娘再看到你们为非作歹,祸害百姓,绝不留情!滚吧,快滚!”余子书眼见捡了一条性命,忙爬将起来,偕了杜大海,一溜烟也似的跑了。

    慧远望着杜、余二人的背影喊道:“二位施主以后且要多行善事,多积阴德才是!”杜、余二人哪里还去理会,早跑的没了踪影。

    蓝裳少女将寒丝鞭收回,对卖唱女子说道:“姊姊没事罢?”卖唱女子施了一礼,说道:“多谢姑娘出手相救,小女子没事,只是苦了慧远师父。”蓝裳少女看了一眼慧远,说道:“小和尚却是有些侠义心肠,就是罗里啰嗦的话忒多。”说罢,三人会视一笑。

    蓝裳少女续道:“倒是姊姊孤身一人,又不懂得武功,却也为何路过此处?”卖唱女子面色转忧,轻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小女子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哥哥。已寻了多年,却一直未得寻到。前几日在徐州打听到一丝消息,便一路寻至这里,身上早已没了盘缠,只好靠卖唱赚得一些。”

    蓝裳少女想像几年来卖唱女子所受的各种苦楚,心下着实大生同情之心,说道:“真是苦了姊姊了,不知姊姊现下打算去何处去寻哥哥?”卖唱女子说道:“小女子正打算去曹州城找寻。”蓝裳少女说道:“正好我也去曹州城,若姊姊不嫌弃的话,就一起同行吧,也好相互有个照顾。”卖唱女子说道:“姑娘说的哪里话,小女子感激还来不及那。”

    蓝裳少女说道:“姊姊不要什么姑娘,小女子的叫着了,忒也别扭。我叫冷孤月,姊姊叫我妹妹就好了,姊姊怎生称呼?”卖唱女子回道:“我姓沈,父母取名灵芸。”蓝裳少女欢喜道:“姊姊的名字倒是好听的很。”

    冷孤月转而问慧远道:“小和尚,你却要去得哪里?”慧远回道:“小僧也是去曹州城。”冷孤月瞥了慧远一眼,说道:“你不是听说我们去曹州城,才临时决定跟去的罢?”慧远登时脸上一红,忙说道:“小僧不打诳语,确是打算去曹州城的。”冷孤月说道:“那就姑且信你一次。不过呐,千万不要打什么坏主意,否则有你好受的,哼。”说罢,和沈灵芸二人相视一笑。冷孤月又道:“姊姊,天色也不早了,咱们也早些赶路罢。”沈灵芸说道:“听妹妹安排就是。”

    冷孤月见茶棚老者痛心的看着打烂的桌椅,却也不敢上前索要赔偿,遂取出一锭银子,走到老者身边,说道:“老人家,这些是给您的赔偿。”老者甚是疑惑,未敢去接。冷孤月将银子塞到老者手中,转身兴致盎然的拉着沈灵芸的手朝曹州城去了。

    慧远一瞧,虽觉冷孤月性子有些刁蛮泼辣,心下确是善良的很,谢过老者,也便大踏步朝曹州城走去,始终在冷孤月和沈灵芸身后三丈余距。

    老者望着银子兀自发呆,喉中一阵湿热,几滴浊泪沿着老者满是皱纹的脸面流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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