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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(第三节)古城侠义心自柔

2015-07-17 18:29 [天涯侠影] 来源于:未知
导读:三人缓步而行,一路上冷孤月和沈灵芸聊得甚是投机,竟似多年未见的亲姐妹一般,慧远跟在后面兀自口念经文,参悟着其中禅意。 申牌时分,三人刚入得曹州城来,城门便也关闭了。
 三人缓步而行,一路上冷孤月和沈灵芸聊得甚是投机,竟似多年未见的亲姐妹一般,慧远跟在后面兀自口念经文,参悟着其中禅意。

    申牌时分,三人刚入得曹州城来,城门便也关闭了。

    曹州原系天然古泽,济水流经时汇聚而成,向东流出成菏水,与济水相接。曹州盛产牡丹,此时正值牡丹盛开之际,朵朵牡丹姿丰典雅、奇丽无比,夕阳照耀之下,更添几分妖娆之色,满城之内花香馥郁袭人,真似入得仙境一般无异。

    三人腹中辘辘,正欲寻得一家客栈,不远处一鎏金招牌映入眼帘,“古泽客栈”四个大字甚是夺目。

    三人刚入得店来,伙计已是满面堆笑迎了上来,一见是两位美貌脱俗的女子,后面是一个出家的僧人,料想三人绝非结伴同行,说道:“二位客官请进,这边请。”却是没有招呼慧远。冷孤月冷冷道:“没看到是三个人吗?”伙计甚是疑惑,说道:“姑娘说的可是这位小师父?”冷孤月说道:“忒也废话,不是他还能有谁?”伙计吐了吐舌头,说道:“好嘞,三位客官这边请。”

    慧远说道:“二位施主,小僧随便吃得两碗素面便可,就不打扰二位了。”冷孤月斜睨一眼,说道:“好稀罕和你坐一起么?哼。”伙计坏笑了一下,说道:“小师父,那您自个请便。给小师父上两碗素面!”伙计吆喝着,便寻了一处临窗雅座招呼冷孤月和沈灵芸。

    少顷,两碗素面端来,慧远合什念了一遍供养偈:“三德六味供佛及僧,法界有情普同供养,若饭食时,当愿众生,禅悦为食,法喜充满,佛制比丘,食存五观,散心杂话,信施难消。”念罢,方大口吃将起来。

    正吃间,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来到店门旁,蓬头垢面,脸上一条三寸长的刀疤,自右眼下直至左侧口角边,面目甚是可怖。老乞丐说道:“生意兴隆,大吉大利,赏口饭吃吧。”店中食客忙用手捂住鼻子,吵嚷道:“伙计,伙计,这还让人如何下饭!”伙计赶紧跑过来朝老乞丐叫嚷道:“快走!快走!别影响我们做生意,到别处讨要去!”说着推推攘攘将老乞丐赶了出去。老乞丐右腿重残,身子一晃,竟被伙计推倒在地。

    慧远一见,忙起身上前将老乞丐扶起,问道:“老施主有没有摔到?没事罢?”老乞丐说道:“没事没事,多谢小师父。”

    便在此时,忽听身后一女子喊道:“小二,给他十个馒头,外加二斤牛肉,算本姑娘账上!”众人循声望去,说话之人正是冷孤月。

    伙计登时愣在那里看着冷孤月,此时坐在柜台后面的客栈掌柜站起身来,说道:“干么还傻站着,按姑娘的吩咐,快去取来!”老乞丐一听,点头作揖,连声称谢。少顷,伙计拿着两个大油纸包出来,显是已将吃的包裹好,老乞丐接在手里,又谢过慧远和冷孤月,便急匆匆离去了。慧远坐回原处,继续吃着素面。

    慧远将两碗素面吃得汤水不剩,看天色已黑了下来,叫过伙计问道:“小施主,曹州城内可有寺院庙宇么?”伙计回道:“城内寺院倒是没有的,只是在城南有个很小的庙宇,不过已多年没了香火。”慧远说道:“多谢小施主。”说罢,付了两碗素面的钱,起身出了客栈朝南街走去。

    冷孤月和沈灵芸吃罢付钱时,方知慧远早已独自离去,二人也未理会,开了一间上房便歇息去了。

    慧远走了一盏茶功夫,望到伙计说的那个庙宇。稀疏的月光之下,但见庙宇残垣断壁,已是荒废多年,“福泽寺”三个大字的门匾已掉下半边,斜挂在庙门上,门扇业已不在。慧远拾步入得进来,取出火石,点起烛火,见庙内器物凌乱不堪,供桌之上尘土寸积,供奉的佛身之上蛛网罗布。慧远折了几只树枝,将佛身扫拂洁净,又即拜了几拜。

    忽的一阵冷风吹来,慧远不觉打了一个寒噤,见夜空乌云堆集,稀疏的月光也已不在,确是雨水将至。慧远转了一圈,见佛像后面有一佛事小间,草草拾扫一遍,寻了些枯草铺在地上,吹熄烛火,便就地和衣睡去了。

    朦胧之中,几道电光闪过,伴着几声闷雷,噼噼啪啪的雨点散落下来,雨水却是越下越大。

    忽听得外面脚步声起,似是有人进得庙里避雨。继而传来嗒嗒嗒打火石的声音,听得一男子说道:“这雨水来的忒也急了,师妹,你却淋湿了没有?”女子说道:“湿了一些,不碍事的。只是不知这雨水何时能够停得,若是误了时辰,却是万万不可。”慧远本不想听二人言语,只是庙宇甚小,二人又未压低声音,却是想不听也难了。

    又听男子说道:“师妹说的正是,听说这次黄衣圣使亲自来参加大会,若是误了时辰,咱们就只能在阴间同路了。”女子说道:“黄衣圣使竟也来了?”女子突然提高了声音,显是甚为惊讶。男子忙说道:“小声些,怕是隔墙有耳。”女子说道:“这等破烂地方,哪有的甚么生人,师兄忒也小心了。”慧远一听,不免脸上有些发热,正欲做声,意示二人自己在佛像后面。

    陡的一声雷响,忽听女子说道:“师兄,我怕!”男子笑嘻嘻说道:“这等大了,还是没变,来,师兄搂着你,就不怕了。”随即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,想是女子靠到了男子的怀里。

    男子说道:“师妹,若是晚上歇息也响得雷声来,师兄也来搂着你罢。”女子娇嗔道:“想的美,我才不用你搂······陪着那。”男子说道:“不用我陪,却是谁来陪你?”女子说道:“师兄,你再欺负我,我可不去睬你了。”男子说道:“好好好,谁敢欺负师妹,我便杀了他。”慧远一听,心下却是颇为惊异,心念道:“即便人家欺负于你,也不致就将人家杀了,给他些惩处,再好言相劝,叫他改过自新也便是了。”

    又听得女子说道:“师兄,你方才说黄衣圣使也来了,却是真的么?”男子说道:“千真万确。还听说太姥三煞和雁荡双雄都没办妥此事,看来此事非同一般。”女子说道:“师兄也不知是何事吗?”男子并未做声,想是摇了摇头以示不知。

    女子续道:“以前大会都只是来个传令圣使,朱雀宫红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七大圣使中,也只是上年九月初八那次惩治飞鹰帮办事不力,才来了个紫衣圣使。此次黄衣圣使亲自前来,想必此事干系重大。且不论太姥三煞和雁荡双雄所办是何事,却是黄衣圣使一来,他们可有的苦头吃了。”男子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正是如此,那次紫衣圣使惩治飞鹰帮便砍断了十余人双腿,这次黄衣圣使亲自前来,只恐太姥三煞和雁荡双雄的性命也难保的了,只盼不落在咱们身上才好。”女子悠悠道:“是啊,只盼不落在咱们身上才好。”

    慧远一听,已是惊骇之极:“这些什么圣使忒也凶恶,先前随随便便砍了十余人双腿,此次竟又要取人性命,我却要去见见这个黄衣圣使,跟他晓谕一番,不许他们胡乱杀人才是。”

    慧远正思索间,听得男子说道:“师妹,雨水小了,咱们还是快些赶路罢,误了时辰可就惨的很了。”女子应了一声,二人将烛火吹熄。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二人出了庙宇,快步而去。

    慧远忙站起身来,跟将出去。

    慧远只恐被二人发现,便见不得那个黄衣圣使,遂远远跟在后面。多亏淅淅沥沥的雨水声,二人才不致发现慧远,然则且不论那口洁白亮丽的牙齿不得保全,恐是性命也危险的很了。

    慧远跟着二人走了近半个时辰,到得曹州城北街尽头处,二人转身来至一红漆大门旁,轻叩几声,里面出来一个女仆,三人说了几句话,女仆便引二人进了庄内,所说何话,慧远却不曾听得。

    红漆大门两旁悬挂着四个灯笼,借着光亮模糊瞧见牌匾上“牡丹苑”三个大字。

    慧远并非所邀之客,正门却是入不得的,又不懂得武功,翻墙也是不能。慧远绕着庄院转了大半个圈,来至庄院后门。正寻思如何进得庄院,一瞥眼间,瞧见后门旁竟有个墙洞,慧远走近看时,见墙洞甚小,若要进得,只能匍身爬进了。慧远自忖道:“我若庄院也不得进,却又如何劝说那个黄衣圣使不杀人?若要爬将进去,面上却也不打紧,只是如此岂不是行同偷盗?这可如何是好?若是师傅在此便好的很了,师傅定能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。”

    慧远左思右想,来回焦急的踱着步子,过了半晌,雨水却也停了,一弯钩月斜挂在天上。

    念到那几个人命在旦夕,便即打定主意,合什念道:“小僧只为救得人性命,至于这偷盗之过,还望佛祖宽恕。”念罢,便从墙洞爬入院中。雨水新过,慧远弄得一身土泥,甚是狼狈,这些却也不顾得了,急匆匆朝前院跑去,唯恐晚得半会,那几人便送要送了性命一般。

    庄院却也颇大,借着朦胧的月光,见到庄院内种满了牡丹花,正当牡丹花怒放之时,满院馨香无比,此时慧远却也无心去欣赏如此美景。

    接连找了几排房屋都无灯火,忽的见到前面几间大屋烛火通明,便放慢了些脚步,轻轻的靠到窗前,听得屋内人声嘈杂,便用手指将窗纸戳了一个小洞,向屋内瞧去。但见大厅之内竟有二十余人,或男或女、或老或少、或高或矮、或胖或瘦、或立或坐,有的吃着点心,有个喝着茶水,有的大声吵嚷,有的闭目养神,倒是行相各异。

    一瞥眼间,慧远望见人群中靠边站着的两个人却是吃惊不小,这二人正是在古道茶驿遇到的杜大海和余子书,慧远一见二人,心下颇为担心:“此二人武功忒也高强,我又在古道茶驿坏了他们的‘好事’,看来此番晓谕却是凶多吉少,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即便来了,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一试才好,若真能用我的性命换得那五人活命,也算是大功德一件了。”慧远却哪里知道,这二人的武功在这些人中竟是最差也不过的了。

    慧远看了半晌也没有见到他们要杀什么人,正在纳罕自己是不是太过鲁莽,忽听门外一女仆大声报道:“清风门掌门陆长风到!”虽是女子之声,却也压过了所有人的吵嚷之声。大厅之内登时静了下来,却有不少人小声唏嘘道:“陆长风陆掌门竟也来了?”“是啊,真是没想到啊!”“难道他也服了赤血冰蚕?”“那还用说,肯定是了,要不他来干么?”

    众人纷纷议论中,但见三人昂首虎步入得厅来,为首一人年龄在四十上下,面目锁峻,颏下一尺银髯,手中一把三尺剑,一副仙风道骨之貌,左右各跟一名短装打扮的汉子。

    陆长风刚入得大厅,便即抱拳道:“各位仁兄,在下陆长风来的迟了,还望各位恕罪则个。”大厅众人也即抱拳道:“陆掌门,好说好说。”“陆掌门,这边请。”“陆掌门近来一切可好?”

    陡地听到人群中一人说道:“不迟不迟,陆大掌门来了,便可生火煮水下锅了,哈哈哈。”声音颇大,言语却是无礼之极,大厅之内众人都听得甚为清楚。陆长风一听,登时双眉倒竖,强压怒气道:“不知是哪位仁兄在此消遣在下,还望报得名来。”话语轩昂,颇具威严。

    便在此时,人群中闪出一人,身形雄壮,满脸虬髯,年龄在三十上下,手持一对金漆熟铜棍,双棍甚粗,显是此人臂力非同一般。虬髯大汉来至陆长风面前站定,傲慢道:“苍山独行侠韩雄飞,陆大掌门却也不必仁兄仁兄的套得近乎。”

    此话一出,众人都觉韩雄飞说话忒也无理,然则不少人猜测道:“定是二人结了什么梁子,才致如此。”

    陆长风道:“韩兄弟,不知在下何时何地曾有冒犯,还望韩兄弟道明为好。”韩雄飞言语虽是无理,陆长风却是始终以礼相待,相较之下,反而更显大家风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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